南胭小脸苍白。<p>
她在三教九流之地长大,知道这些话代表着什么。<p>
南宝衣和萧弈……<p>
好生不要脸!<p>
她咬了咬嘴唇,因为迫切想抓住南宝衣的把柄,因此不顾荷叶的阻拦,硬是闯进了寝屋。<p>
本以为会看见不堪入目的画面,谁知寝屋干净整洁,南宝衣乖乖坐在圈椅上,萧弈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,正替她按捏小腿。<p>
看起来……<p>
虽然亲密了些,却也终究只是兄长为妹妹缓解疲乏。<p>
她眼中流露出失望。<p>
南宝衣好奇地望向她,“南胭,你为何闯进了我的寝屋?怎么不叫侍女通报一声?”<p>
南胭敛去失落,温柔笑道:“是因为担忧妹妹,才着急进来的。程公子今日换亲,想来对妹妹打击极大……”<p>
南宝衣掩袖啜泣:“是啊,枉我对程哥哥一片真心,我还想给他生崽呢,他却如此对我呜呜呜……”<p>
她从衣袖边缘偷看南胭,果然瞧见她虽然面上担忧,可眼睛里却都是笑。<p>
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,尽管身体里流淌着相似的血液,但要走的路却南辕北辙。<p>
甚至于,会以彼此的痛苦为乐。<p>
她莞尔,挪开衣袖,脆声道:“骗你的!和程德语退亲,我别提多高兴!哈哈哈哈哈,南胭你是不是很失望啊?”<p>
南胭的表情瞬间僵硬。<p>
然而她一向很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。<p>
她的笑容依旧柔美动人:“妹妹想到哪里去了?你我是亲姐妹,我自然以你的快乐为我的快乐,以你的忧愁为我的忧愁。娇娇,姐姐心里,是有你的。姐姐无时无刻,都想着你。”<p>
南宝衣起身。<p>
她走到南胭面前,抬手抚上她白皙嫩滑的脸蛋。<p>
她微笑:“多谢姐姐如此记挂我。我祝愿姐姐和程德语能够白头偕老,恩爱一生……但愿程家得知姐姐没有丰厚的嫁妆,南府也不会如疼爱我那般疼爱你时,也依旧能善待姐姐。”<p>
南胭柔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。<p>
她今日是来嘲笑南宝衣的。<p>
嘲笑她身为嫡女,却要被她这个外室女踩在脚底下。<p>
可是南宝衣,竟然拿嫁妆和娘家这种事威胁她!<p>
她当然知道程家愿意娶她,是因为程夫人见她住在南府,误以为她终于被南府认下的缘故。<p>
可她自己心知肚明,南府始终没有接纳她。<p>
出了换亲这件事以后,南府更加不可能接纳她。<p>
南宝衣这番话,如同一盆冷水,悉数浇在她的脑袋上。<p>
铺天盖地的喜悦被冲淡,心里只余下浓烈的危机感。<p>
她的神志无比清晰,南宝衣这些天的一举一动从她脑海中闪过,她忽然抓住了重点。<p>
她沉声:“你不会拆穿我。”<p>
南宝衣笑问:“何以见得?”<p>
“因为你不愿意嫁给程德语。不仅如此,从你这些天的举止来看,你不仅不愿意嫁给他,似乎还很想促成我与他的婚事。虽然不明白缘由,但很明显,在我嫁进程家之前,你不会拿嫁妆和娘家做文章,毁掉这桩婚。”<p>
“姐姐好聪明!”南宝衣赞叹,“但即使我不拆穿你,你的窘迫处境也迟早会被程家发现,届时,你该怎么办呢?”<p>
南胭深深盯了她一眼,寒着脸转身离去。<p>
北风呼啸,将屋子里那股甜腻的脂粉气吹散。<p>
南宝衣踱步到窗边,天际乌云堆叠,鹅毛大雪簌簌而落。<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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